错过的人(下)

■ 风流约×甜品店员卡(谎言×原皮)

■ 糖刀糖。前期伊索单向暗恋。
 ■ 隐晦ABO文。本文不会明显写出信息素等条件但设定伊索会有孩子,私设A约和O卡。
 ■ 本篇有car注意。

更新:(上)  (中)

 

好了,今天一次全部更完这篇新年文了。回去继续赶道具和码讨厌和眼睛了O(≧口≦)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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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错过的人

       那一晚,酒吧附近异常吵闹。杰克送约瑟夫离开了酒吧门口后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什么便走了回去。

       那一晚,约瑟夫彻底和那些围着他打转的女人们全都说清楚并断绝关系,甚至还被打了好几巴掌,脸颊虽然红肿,但他心情却格外轻松和愉快,看着手机屏幕上被设置成壁纸的灰发青年的照片默默地笑着离开了酒吧。

       那一晚,三个暴徒与卡尔互相斗殴了一个小时,卡尔狠狠地将他们打到站不起来,但是代价却是他自己也被打到重伤,头破血流,手臂大腿都被刀具划伤,在拖着残缺不堪的身体回去的路上倒在了马路边,鲜血直流……

       那一晚的一周后,约瑟夫的下属从一个偶然路过拍到了打架场面并想报警却因胆小而逃离了的大婶处打听到了卡尔最后出现的地点。

       酒吧里,杰克和他家小先生奈布站在约瑟夫两侧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手机,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打架画面,一边打人又一边被打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想找的男孩,被打得头破了,鲜血直从额角往脸上流,他看着他一个人手握粗棍和三个拿着铁管与利器的流氓较架,原本温淡如水的眼睛那时却凶狠凌厉地看着对方大吼。

       约瑟夫瞪大了眼睛,握住手机的手越发的紧,痛心和愤怒占据了他的内心。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打死他!!”

       “不准你们伤害约瑟夫!!别想靠近他!想抓他有本事先把我打倒再说!!!”

       视频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拍摄到的画面与声音足以将约瑟夫的心震撼到深处,尤其是他用生命在拼着命说的那句话。

       奈布生气地将手上的衣服扔到地上!“Shit!这几个混蛋看我不把他们揪出来打到他们跪地求饶!!!!!”

       杰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叫他冷静。

       奈布和卡尔是认识的,他就是以前透露约瑟夫各种信息给卡尔的熟悉的‘酒吧员工’,因为杰克总是拉他过来帮忙打杂顺便窝在一起。虽然卡尔向他询问约瑟夫相关资料时他就觉得奇怪了,但是没想到约瑟夫原来就是他当初的那个‘初恋’。

       “可恶……”难过的情绪涌满了约瑟夫的心里,他抬头,凶巴巴地瞪着他的下属!“人呢!?你们现在查到他在哪里没有!?伤成这样不可能找不到吧!?还有打他这三个人到底是谁!?”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被上司的厉声质问吓了一跳,但他依然摇摇头。“我们拿着这个视频和卡尔先生的照片到处去追查附近的人,都没有找到。甚至去将所有医院、警局和周边住宅区都问过一遍,医院里也没有住院的人叫伊索·卡尔,卡尔先生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另外那三人我们正在追查底细,带头的短发男人是某商氏的大少爷。”

       约瑟夫黑着脸眼神一沉。“去,继续给我找,一定要找到伊索为止!!那三个人的底细查清楚后立刻告诉我……还有那个大少爷家业做什么的给我查得一清二楚,我要把它给掀了。”

       “明白。”

       下属离开了酒吧,约瑟夫一脸痛苦地把自己摔倒沙发上。

       “笨蛋!为什么要这样保护我!?应该被保护的人是你啊!一个Omega逞什么强!!”

       奈布压抑下自己的怒气也坐了下来,双手放到沙发背上仰头凝望。“因为你是拯救过他让他一心想着的那个初恋啊。”

       “……什么?”约瑟夫侧头看着奈布。

       “奈布和卡尔是很熟的朋友。”杰克也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如果奈布以前有跟我说卡尔的事我就能告诉你了。”

       “抱歉……因为伊索一直都不肯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来问约瑟夫的事时我以为他只是对这个粉毛花心大萝卜好奇而已。”奈布无奈,一脸歉意。“那约瑟夫,你要听听关于这个傻男孩如何喜欢上了一个风流少爷的故事吗?”

       约瑟夫哑然,垂下头点了点。

       ……气氛沉重,寂静。

       酒吧不在营业时间依旧昏暗,奈布咬上一根杰克递给他的烟,缓慢地叙述故事。

       大半年前这里的医院收治了患有奇怪病症的卡尔,开始为他进行各种治疗。

       那时的卡尔还伴有轻度抑郁,每天在医院都沉默不语,眼神无光地一直盯着每天被不断更换的针头插过的地方所留下的小孔,总想着不可能治好。

       在治疗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护士发现他突然不见了,正在打的点滴被拔掉,柜子里的衣服和床底下的鞋子不见了,卡尔逃离了医院,想要放弃治疗。

       他很迷茫,不知道想去哪里,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摔倒在了马路上。

       “就是那时,伊索第一次遇到了你,约瑟夫。”奈布吐了一口烟雾。“他后来笑着跟我说,说他遇到了一个给了他勇气、阳光和希望的人。”

       约瑟夫闭上眼寻找着脑海里的回忆,故事逐少地和他的记忆碎片合并在一起,他开始想起来那个觉得有点熟悉的背影和哭脸。

       回忆里模糊的样子变得清晰。

       那个手臂被扎过很多针孔还贴着胶布、无助哭着抬头看向他的男生,被泪水朦胧了眼眶的那双银灰色眼睛,让他那时觉得无法扔下他不管的人。

       他向他伸出了手,笑着给了一张原本打算只给自己和克劳德的自己制作的四叶草书签,保佑他的病能快点治愈。虽然那时他是带着点说谎似的玩笑说着的话,不完全真心。

       难怪总觉得卡尔像谁,原来一直记着的都是他。因为自己的放荡不羁而从没留意。

       “没问题,你会好起来的!”

       那是他对卡尔说过的话。

       奈布又吸了一口烟,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我不知道你对伊索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那之后伊索就回到了医院重新接受治疗,并且很努力地配合医生说的话去做,每天都乖乖地接受打针,吃药,做检查,过了四个月多后他终于完全病愈出院,而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要找你,约瑟夫。”

       泪水滑过了约瑟夫的脸颊,他低着头,捂住了双眼,眼泪滑过的地方妆都被手抹过弄花了。

       “我还记得他那时那个开心的表情,笑着跟我说找到你了,然后在你经常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这个酒吧的附近找了份工作还租了一间房子住下,虽然他没跟我说是什么工作。直到有一天他才终于肯跟我说,他一直喜欢那个给他勇气的人,那个人是他初恋。但是他内向还有社恐,而且打听到你不会喜欢男人,他还是笑着说无所谓,不用认识,只要呆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你就好。”

       杰克什么都没说,一边玩手机一边听故事。

       “这傻瓜知道我在杰克的酒吧帮忙打杂,又找借口跑来问我你的爱好什么的,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我还在想,我兄弟怎么会突然成了你这个粉毛花心大萝卜的迷弟。”

       一切的一切在奈布的故事中真相大白,这次是约瑟夫哭得泣不成声,奈布和杰克拍拍他后背沉默地安慰这个错过了一个很爱自己而自己又爱上了的人。

       现在这个错过了的人不着痕迹地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他受伤倒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哪里,都成了一个谜。

       ◆  重生

       数年后。

       两个长相、发色连扎着发尾的蝴蝶结发带都一样的男人笑着站在了机场候机处,身边还有那早已把挑染染回去原本发色的身材高挑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兜帽卫衣的男人。

       “去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约瑟夫。”克劳德递给弟弟行李,说。

       “知道了。”约瑟夫笑答。“结束了我就回来,公司的事拜托你了,克劳德,杰克。”

       克劳德点头,杰克挥挥手代表回答,三人看着约瑟夫离开入闸登机的背影。

       当年那一头异常显眼的粉色卷发早已褪色不见,脸上怪异的妆没了,奇怪的民族风外套也早已不见,现在的是原原本本的发色——银白色,以及一身湖水蓝的金边礼服。

       变得更成熟稳重。

       约瑟夫现在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也和杰克合作开发了新品种的鸡尾酒,很受一些上流人士的喜爱,两边都如鱼得水。

       他另外也参加了原故乡法国的一些大型的摄影比赛并且获得奖项,而现在他正是要乘飞机去参加其中一场摄影大赛的颁奖仪式。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约瑟夫托着腮回想当年。

       直到现在,都依然没找到他的宝贝小先生……他一心想着的卡尔。

       当年把那三个想绑架他的混账找出来后狠狠地将他们打到跟卡尔一样重伤甚至还加倍,并烙下狠话如果敢再来搞事就直接将他们的整个家族摆平。

       之后他一边忙工作的事一边去四处打听卡尔的下落,但是每次都无果。

       他不是没有想过卡尔是不是出事了,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没有见到他的人他一切谣言都不会相信,他相信卡尔会没事的。

       “……伊索,你到底在哪里。”嘴边轻念。

       回想里总是卡尔戴着口罩拿着托盘歪着脑袋地问他要喝什么咖啡和吃什么蛋糕的样子。

       好想紧紧抱着他。

       “你好,先生要来一杯吗?还有报纸,需要吗?”

       乘务员小姐拿着一盘饮料和一沓报纸路过约瑟夫身边,笑容可掬地问。

       约瑟夫看了一眼,拿起了一杯热饮和一份报纸。“好的,谢谢。”

       “不客气。”

       乘务员离开向下一位客人问候。

       约瑟夫一边喝着热饮一边翻阅手上的报纸,细细品味。一页一页翻过,大致看了一遍,在看到第三版侧边栏的一则介绍后,他饶有兴趣地停下了仔细阅读。

       “印象派画展,正好圣诞节……地点也在会场附近一带,颁奖仪式结束了可以逗留几天去看看。”

       约瑟夫离到达法国还有一些时间。

       法国正值冬季时节。法国的冬天要较其他国家寒冷一些,下雪之后树上挂满一片片白茫茫亮晶晶的雪片,积在树枝上的雪有几厘米厚。

       人们都穿着大衣,皮衣或是厚厚的棉质外套,套上宽厚温暖的围巾,戴上毛绒手套,包得自己严严实实的。

       著名的艾菲尔铁塔在雪中仿佛像隐去了一般朦朦胧胧,塔身被雪花铺满,许多缝隙的地方都结上了冰挂冰条,极为美丽。

       许多人都窝在了家里靠着生火的壁炉取暖,反而是小朋友们都不怕冷似的穿着厚厚的羽绒,戴着小小的手套和套上帽子,便兴奋地冲到家门外的雪地上去玩雪。

       快接近圣诞节了,周围的景区商店都早已摆起了节日气氛的装饰,给圣诞树挂上袜子,在下面放上礼物盒,亮起了一片彩光。

       “爸爸,我们上去好不好?”艾菲尔铁塔的脚下,一个有双明亮的天蓝色大眼、长着一头有点微卷的白色小长发并扎着一条粉蓝色发带的小孩正抬高头,用小手拉拉身边那个被寒冷冻得直呼白气的灰发男人。

       小孩的样子像极了约瑟夫小时候。

       “好,爸爸带小约上去。”灰发男人对着小孩温柔一笑,然后蹲下来抱起他将人抱在手臂上坐着,小孩乖乖地抓住男人的衣领,亲昵地贴到他脸上蹭着温度。“去完埃菲尔铁塔我们就和艾米丽阿姨一起吃晚饭。”

       “嗯,小约想见阿姨!还有爸爸很冷,小约给你暖暖!”小孩使劲地摇头摆脑蹭呀蹭。

       男人被他蹭到脸皮都快皱起来了,不禁一笑。“噗……谢谢小约。那爸爸也给小约取暖?”

       灰发男人换了姿势将小孩紧抱到怀里,双手抱着他还拉扯了一下衣服担心他被冷到。

       “小约不冷,小约有爸爸就很暖了!”

       小孩真无邪的笑容和话语暖和了男人的整个心,男人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孩回礼似的也在男人的脸颊亲了一口。

       男人正是伊索·卡尔。

       当年他满身是血倒在路边,遇上了刚好回家的艾米丽。艾米丽是脱离了医院打算自己开一家小诊所的医生,她家是在比较偏僻的一间小民房。那天她正好采购完药物回家,却碰上倒在地上生命垂危的卡尔,作为救急扶危的职业道德,她二话不说将卡尔扶起扛着他走回家中为他治疗伤口,并要他在她那住到完全痊愈才能走。

       艾米丽的医术很好,卡尔的回复能力也比较强,治疗了一个月左右伤口都几乎全部愈合,直到第二个月的中旬卡尔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她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惊讶到不行的消息——他腹中有了一个多月的孩子。

       那时他当场呆了,完全不敢相信。

       约瑟夫的孩子。

       仅仅是那一晚,而且还是他的第一次和被永久标记,竟然就一击即中……这简直既离谱又不可思议,比做戏还要快狠准。

       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啊。

       “爸爸,你看?”小约抓抓卡尔的头发,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卡尔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用额头贴上了他的小脑袋瓜,搓了搓。他很感谢上天给他的这个礼物,让他有了个陪伴。

       很快到了晚上与艾米丽约定的就餐时间,卡尔带着孩子来到餐馆,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中央朝他们挥挥手的棕发女人。

       “阿姨好。”小约朝艾米丽礼貌地鞠了个躬打了招呼就一股脑地爬上椅子,双手趴在桌子上摆着,乖乖就坐。

       “小约好呀。”艾米丽开心地摸摸小孩的头顶,然后视线回到卡尔身上。“你好,卡尔。最近如何,在这边生活还好吗?”

       “你好,艾米丽小姐。都习惯了,没问题。”卡尔浅笑,将口罩摘下放到一边。“你呢?这次来旅游几天?”

       “唔,三五天左右吧。你啊,当年算你走运了!打架没伤到腹部,不然这个可爱的孩子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真是的,一个Omega居然去学人家一打三?”

       “……抱歉。不过也是我好运,遇到艾米丽小姐救回了我,谢谢。”

       “不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

       被艾米丽吐槽,卡尔不得不苦笑还想不出可以反驳的回话。艾米丽看了他一眼,托起腮帮子。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孩子的父亲?”

       提到这个问题,卡尔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了,现在这样就好。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和小约的生活,而且他不喜欢同性的。”

       艾米丽沉默。回想她照顾卡尔的那段时间,看着他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艰难地生下小约,然后一个人一手一脚又蹑手蹑脚地把小约带大,她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愚蠢的懵蛋走了十辈子的运气和福气遇到这么好的人不但把他搞大肚子还不好好珍惜。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打算和小约怎么过?”她伸出左手和小约大手握小手玩着。

       卡尔看了看儿子,笑答,“早上先去画廊一趟,然后和小约去迪士尼,最后再去吃圣诞大餐。”

       “这么说来,你上次的画作入围了被放到画廊展览呢,有空我也去看一下卡尔大神的神作。”

       被故意夸奖,卡尔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艾米丽小姐你见笑了,哪有这么厉害。”

       三人有说有笑的吃完平安夜的聚会饭,然后又去饮品店坐了一会后才分道扬镳。而他们分别的时间,也正好是约瑟夫刚刚到达法国下机的时间。

       晚上,卡尔哄好儿子睡觉,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后披上围巾坐到壁炉前的沙发,打开一本早前买的杂志翻到其中一页,某摄影大赛的广告,手指摸上下面写着的得奖者名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先生……”

       壁炉火焰的暖光打在他身上,暖暖的一片橙黄,照得他本就柔和的神情显得更加温柔。

       ◆ 一幅画的重逢

       圣诞节当天。

       约瑟夫看了看手机,收到了参加颁奖礼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开始。想了想,现在才早上,离下午还很长,干脆先去报纸上登的那个画廊看看画展好了,顺便带上相机去拍下久违重逢的巴黎雪景。

       离开温暖的酒店,一步入大街,约瑟夫仿佛就像进入了冰窖一样的冷,不自觉把手塞到了大衣口袋中,脖子上围着卷了几圈、厚厚的毛线织的围巾,拉到上下巴抵御寒风。

       抬头看着树上垂挂的冰挂,他们全家离开了法国有多少年了?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美。”

       手中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看见美丽的结冰花朵低头就是一拍。

       没人会想到现在这个银白色头发专心致志地给植物拍着照片的男人会是当年那个染着一头粉色、对着不同女人笑着说一堆谎话的没有真心的男人,只因为一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在他生命里的人把他改变了。

       来到画廊,约瑟夫拍了拍肩上的细雪便走了进去。画廊比较大,展览的区域也分成几部分几个区域展出不同种类的作品。

       早上画廊的人不多,可以说寥寥无几,正适合约瑟夫安静地欣赏。他慢慢地细细观察每一幅画的画风、颜色和意境,在脑海描绘出真实景象去感受那种氛围:有宁静的,有疯狂的,有奇幻的,有恐怖的,也有毫无特点的。

       通过风景区步行到人物区,约瑟夫反而对那些名人画像兴趣不大,准备加快脚步欣赏结束。就在他一眼看完到最后一幅的时候,他脚步停下了。

       “!!!”无声的惊讶。

       他彻彻底底地怔住,抬头一直死死盯着面前那幅油画无法动弹。

       画中是一个男人在走动的全身背影。男人拥有一头美丽的蓬松的粉色卷发,脑袋后的长发用白色发带束着,随着走动飘扬了起来;男人穿着一件奇特的民族风长外套和长靴,手上拿着一张黑白照片玩弄着;背景是繁华的都市和灰色一片的人群影子。

       约瑟夫平静的心海开始激动,一点一点地荡起了波浪。脚步缓缓向前走近,直到被画像前那红色的带子和栏杆禁止了他的最终接近,他脑海里的人影又开始出现,眼眶逐渐湿润。

       “啊……”

       看往下面画像的简介,标题是《最爱的人》,作者只有个英文简称缩写——AC。

       “AC……Aesop Carl……”

       约瑟夫口中念叨,心海的波浪越来越大,无法平静。

       “伊索,我终于找到你了……!!”

       激动、感动和兴奋全部交织在胸中,约瑟夫又惊又喜!所有继续欣赏画展的心情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他连忙离开画区想去寻找画廊的馆长询问,不料却在一个拐弯处被一个只有到他膝盖高的小孩迎面撞了上来!

       小孩嘭的一下像个小肉球一样往后弹开一屁屁跌坐到地上。

       “呜……痛痛……”稚嫩的声音一下就冒了出来。

       约瑟夫一脸歉意地蹲下抱起小孩,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身上衣服的尘埃。

       “对不起,小朋友没事吧?”他以为这小孩会哇的一声哭起来,结果没有。

       “没事,哇……”相反小孩还调皮地笑了起来!“叔叔你好好看~和我爸爸一样好好看!小约喜欢~”

       “噗,”这小鬼头小小年纪就会油腔滑舌。“谢谢。那你爸爸又是怎样——”

       约瑟夫还在心想,下一秒抬头看到小孩的长相便又再次惊讶得愣在原地。

       这个小孩不管发色、外貌、眼睛都像极了他小时候,连头发都和他一样略微自然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约瑟夫喉结上下滚了滚,紧张地问。

       小孩眨眨天蓝色的大眼,故作神秘地自顾自笑了起来。“小约有两个名字,叔叔想知道哪个?”

       “啊?两个?”约瑟夫被搞得一脸懵逼。

       小约举起小手老成地揉了揉约瑟夫的头顶,天真地看着他。

       “虽然爸爸说过另一个名字不能告诉其他人,但是小约觉得喜欢叔叔,小约偷偷告诉你,叔叔不可以告诉我爸爸哦?”

       噗,这小鬼太可爱了吧,还这么会哄人。

       “好啊,叔叔不会告诉你爸爸。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约瑟夫笑了笑。

       小孩走多了两步靠到约瑟夫耳边,小小声地偷偷说着。

       “那叔叔听好哦?小约第一个名字叫约维·卡尔。”

       “!!!”

       约瑟夫一瞬间说不出话,原本的高兴忽然莫名消沉掉,一时没想起小孩冠的是母亲的姓。

       他看着小约。

       伊索已经和别人有孩子了吗……

       千斤重的石块仿佛突然压上心头,约瑟夫沉默。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叔叔不能告诉别人和爸爸哦?小约第二个名字是叫……约维·德拉索恩斯!嘿嘿!”

       “!!!!!”

       约瑟夫的眼睛突然又亮起来!一秒前才刚失望完一秒后却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你说你叫什么?”按捺不住胸口的喜悦和无法相信,他一把抱起小孩拥在怀里,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颊。“再告诉叔叔一次好吗?”

       小孩被揉得呱呱大笑,用小手挡着嘴巴再次靠到约瑟夫耳边。“那叔叔这次要听好哦?是……约维·德拉索恩斯!”

       约瑟夫确定自己耳朵没有耳鸣没有聋没有失聪,那个名字确实是冠上他家族的姓氏!

       这是卡尔为他生的孩子!!!!!

       万般的激动和兴奋已经冲开了约瑟夫心里那道关卡,破涌而出。他很开心,非常开心,开心到心情难以言喻,简直……简直就好比看见杰克秃了一样……不,比看见他秃了还要高兴!

       约瑟夫不禁多抱紧了这孩子一下,往小脸颊亲了亲。虽然开心,但是回过头来想,他心里对卡尔的愧疚和自责却越发加深加大,不但被他毫无防护措施强要了他的第一次和永久标记,让他痛苦离开,看着他为了自己默默受伤,竟然还仅是这一晚就一次中的让他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十月怀胎,你是怎么样自己一个人生下小约还把他独自带大的……

       你受了多少苦……

       约瑟夫紧紧抱着小孩哭了。

       “叔叔,你怎么了?”小孩摸摸白色的头发。“不哭,小约唱歌给你听。”

       小先生,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我要怎么回报你?我的宝贝。

       “小约,叔叔想见你爸爸,你可以帮个忙吗?”约瑟夫疼爱地用额头蹭了蹭小孩的脸颊,用同样颜色的眼睛看着他笑。“之后小约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叔叔都给你买。”

       一听到吃的玩的约维就猛地乖巧点点头。小约对于外貌过于漂亮的人真的没什么抵抗力……让人担心会不会哪天在大街上被漂亮的人一下就骗走。

       不过这还是要看他的审美到什么程度了。

       卡尔买好了热气腾腾的薄饼后便匆匆跑进画廊,他的小小约真是太会跑了,竟然趁他放开手时就一下子就冲进画廊不见人影。

       “小约,你在哪里?”

       为避免吵到其他客人,卡尔轻声呼唤,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

       “小约,别玩了,快点出来。”

       走了几个展览区都不见人影,他开始担心了。

       “小约,别吓爸爸,快点出来。”

       卡尔心下紧张起来,他加快了脚步继续绕过其他展览区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角落找寻自己那个可爱的儿子。

       “小约?别调皮,快点出来。”声音微颤。

       可是偌大的画廊几乎全走遍了,卡尔都没发现那摇晃着小小白色发尾的小身影。

       卡尔心越来越急了,他又快步绕着画廊所有展区走了一圈,甚至连休息区也去找过,哪里都仔细找了,就是没找到。他跑到画廊门口的雪地之中,焦急地左右张望两侧想着,小约很喜欢在雪地玩雪,会不会跑出来玩雪了?小约也都很听话,就算乱跑也从来不会跑离开他身边,这次为什么……

       “小约!你去哪里了?”卡尔在雪中大喊,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快点回来爸爸身边!”

       路过的行人走过都好奇地看看这个一脸慌张的男人。

       “小约——!!”

       卡尔无助地跪在雪地上,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

       “小约……你在哪里……别扔下爸爸……快出来好不好……”

       …………

       卡尔站起来,绝望地走进画廊,站在他那幅《最爱的人》的前面,满脸泪水。看着那个手上玩弄着照片的修长背影,他的眼泪流得更快更多了。

       心如刀割。

       “渴望不到你的爱,是不是连你给我的孩子都不配拥有了……”

       卡尔眼里的粉色头发越来越模糊,肩膀颤抖,双手紧紧拽着两边衣摆,刚才买的薄饼也不知道落在雪地的哪一块位置了,眼泪姗姗落下。

       “……你配。孩子的母亲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我的爱你也早已得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回响,卡尔闻声愕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环绕他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他给他温暖,耳边和脖颈间呼着身后人那微微的热气。

       他愣住,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声音,仿似幻觉。缓缓向后转过身,哭着的眼睛睁得特别大。眼前的男人早已没了那头异色头发和显眼的妆容,他左手收紧了拥抱自己腰身的手,右手温柔地摸上脸颊为自己擦去眼泪。

       身下的脚边,卡尔看到那团小小的身影正捧着一束小小的红玫瑰天真地叫着“爸爸”,扯扯裤管想要递给他。

       “我终于找到你了,伊索。”约瑟夫低头贴上卡尔额头,眼底里一片温柔和久未多见的心疼。“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卡尔哑口无言,心底有太多话说不出。眼泪越加放肆地朦上眼眶,银灰色眸子紧紧闭起来,细眉皱得弯曲不平。

       “呜啊……约瑟夫……!”

       约瑟夫吻上他眉心,把人整个拥入怀内。卡尔本拽着衣摆的双手渐渐地,慢慢地放上那件棕色大衣的背后,抓紧了他的背后,在温暖的怀里埋头痛哭。

       小约不明白卡尔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他想要安慰爸爸,便伸出那双小手努力抱着卡尔的一条腿把小脸埋到上面用力地蹭蹭蹭,小嘴还一边不停地喊着“爸爸不要哭”。

       约瑟夫放开卡尔,迫不及待吻上他的唇。唇瓣上久违的熟悉感让两人重温了当年那一晚的感觉,卡尔和约瑟夫反复换着角度舌吻,沉迷彼此之间的爱。

       圣诞节的这一天,《最爱的人》见证了一家三口终于走回到一起的画面,它的历史里,除了纪念画中男人是画作的主人一直暗恋和爱慕的人的这个意义外,此刻又多了一个新的意义。

       ◆ 一家人的圣诞

       改变了原来去迪士尼的计划,约瑟夫将卡尔和约维一并带去颁奖礼现场,颁奖礼结束后他婉拒了庆功宴,直接和两人一起回到卡尔在巴黎的温暖小窝。

       小屋内的壁炉火光四溢,温暖着室内。沙发下铺着暖暖的地毯,可以让人直接躺在上面享受暖意,壁炉的另一侧有一张摇椅,上面放着一条叠好的披肩;饭桌那边摆着一个早已买好并且已经切开了三分之一的圣诞蛋糕,上面有满满的奶油和水果,美味无比。

       约瑟夫和卡尔分别坐在约维的两边,笑着看他拿着叉子一口一口地叉着小盘子里切好的圣诞蛋糕塞到口中,满嘴都是白色的奶油。

       “真是的,吃得满嘴都是。”卡尔苦笑,拿起纸巾给儿子擦了一下。

       约瑟夫看了看卡尔嘴角,也有一点溢出的奶油,一把将他下巴扯过吻上了嘴角,用舌尖舔掉那处明显的白色。

       “你也是。”

       卡尔随即就羞红了脸。“谢、谢谢……”

       他连忙低下头,继续吃蛋糕分开注意力!约瑟夫看着这两父子吃相的样子一模一样真是幸福到了心窝。

       “叔叔又和爸爸亲亲了!”约维举着叉子嘻嘻嘻地笑着两个人。“为什么叔叔要和爸爸亲亲?”

       约瑟夫被自家儿子这个提问问得失笑,但是另一个主人公却是脸红得张口对儿子重新教育!

       “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问题!”卡尔看儿子的盘子快空了,又叉了一块蛋糕进去!“乖乖吃蛋糕!”

       “切~”小约嘟起小嘴,瞪了自己爸爸一眼。“爸爸不肯说,小气。叔叔说给小约听好吗!”

       他把那双闪亮闪亮的小眼睛看向笑得乐不思蜀的约瑟夫,约瑟夫看了卡尔一眼,他一个劲对他使着‘不要乱说话’的眼色,可是他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好啊。那是因为叔叔喜欢小约爸爸……不对,叔叔是小约的另一个爸爸,也就是说小约的约瑟夫爸爸喜欢你的伊索爸爸,所以就要亲亲。”

       “先生你对小孩子说什么呢!!”卡尔被气炸。

       小约恍如大悟,不过他又不明白了。“哦。那为什么约瑟夫叔叔变成了我另一个爸爸?”

       约瑟夫笑着向卡尔摊摊手,示意这次由他回答。

       卡尔为难地咬了咬嘴唇,脸颊红透。“他……他……他不是变成你另一个爸爸,他……他本来就是你另一个爸爸……”

       “哎~?小约不明白,小约有两个爸爸吗?”约维单纯地歪歪脑袋继续追问十万个为什么。“那伊索爸爸是怎样和约瑟夫爸爸造小约出来的?”

       “!!!?”

       “……噗!”

       约瑟夫捂嘴失笑,卡尔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都说小孩子别乱问问题!!反正他也是你爸爸就是了!!”卡尔已经不是脸红透的程度,是整张脸红到脖子了!“快点吃蛋糕!!”

       竟然问他怎样和约瑟夫造他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约瑟夫快要笑死,起了个坏心眼。“小约想知道?那爸爸来给你现场示范?”

       说罢他朝卡尔伸手,想要将人往自己拉过来。

       “约瑟夫!!!”卡尔被这两父子气得脸都羞到没地方放了。

       “好了好了(哈哈哈),”约瑟夫努力忍下笑意,在卡尔唇上啄了一下,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快吃蛋糕吧。我的宝贝们,圣诞快乐!”

       “呜……”卡尔气打一处却又无奈,他抬头,回啄了一下约瑟夫的唇和儿子的脸。“……圣、圣诞快乐。”

       约维咿咿呀呀地笑着,用沾满奶油的小嘴往两人的脸颊用力亲了上去!三人互相看一眼愣了一秒,哈哈大笑。

       入夜,约瑟夫站在一边看着卡尔为睡着了约维裹好被子,低头往那小脑袋亲了一下,眼里满是温柔。他圈上卡尔的腰抱着,拉着他的身体贴往自己胸膛。

【余下走倒car】

       ◆ 未来

       卡尔抱着约维站得僵直,约瑟夫站在他身边,他紧张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他看着面前那个和约瑟夫长相外貌全部都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个较为年长、已经有点皱纹但依然年轻的与两兄弟模样相似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眼睛一直闪着好奇亮光打量着他和小约的看似年轻的女人,他们是约瑟夫的哥哥以及父母。

       他们带着小约从法国飞回来见家长,走最后一步的程序了。

       “啊啦,这个就是小约啊?真的很像约瑟夫小时候呢。”夫人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卡尔身前的小可爱脸蛋,愉快地笑了起来。“伊索是吗?辛苦你了,要搞定我这个脱缰的野儿子很难吧?谢谢你为他生下了小约。”

       她站起来,拥抱着卡尔,那种温暖感让卡尔的紧张减缓了不少。

      “不,这个……”卡尔一愣一愣,脸红彤彤的。

       “哈……我就是个脱缰的野儿子。”约瑟夫笑得很无奈。“别抱着他那么久,伊索是我的,就算是母亲也没得商量。”

       你儿子的占有欲可是很厉害的!

       “臭儿子,有你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夫人略为不满,更加抱着伊索不放。“小约好可爱,伊索也好可爱,这个媳妇我喜欢!”

       轰!

       卡尔脑袋冒出了脸红炸出来的烟。

       “我真的想掐死你,约瑟夫。”老父亲用那双与他们两兄弟一样天蓝色的眼睛凶巴巴地盯着约瑟夫,脸色极为严肃。“在外面玩居然玩到把别人的肚子都搞大了,你这混账儿子。”

       “我……唔……”约瑟夫哑口无言,只得低下头表示歉意。

       “那、那个……”依旧被夫人抱着疼爱的伊索心一急想要替约瑟夫辩解什么。“其实只是个意外……请德拉索恩斯先生不要怪他。”

       约瑟夫愕然。

       此话一出,一家人都沉默地将视线看向了卡尔。几道目光下来的压力让卡尔仿佛觉得以前的社恐又要犯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卡尔越来越慌张。

       克劳德叹了口气,跟着走过来和母亲一起抱着伊索。“……我没想被我弟弟胡搅乱来伤害的人居然是这么的好,这个小弟媳我也爱了。”

       见状,刚刚被父亲骂的话全部抛诸脑后,约瑟夫如同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急忙扒开两个人对卡尔的纠缠,把未来老婆和儿子紧张地抱在怀里宣誓主权!

       “不行,伊索是我的,小约也是我的!”约瑟夫皱着眉,把两父子抱得死死的。“大不了以后再造个妹妹给你们玩。”

       “唉!?”卡尔原本还想因为他孩子气的举动发笑,但听到下一句话后不禁整张脸都通红了。

       “你说的?”夫人和克劳德如出一辙地笑道,这个笑容别具含义。“可爱的小弟媳,辛苦你了。”

       卡尔羞得把头垂了下来。

       约维听到妹妹两个字,立刻抬头看着自己父母。“小约要有妹妹了吗?约约爸爸和伊索爸爸要给小约造妹妹了吗?那以后有人陪小约玩了~”

       “唔……小孩子别乱说话!!”

       最为致命的还是自家儿子的天真童语,这次还要当着约瑟夫全家人的面前说,卡尔简直想直接坐飞机逃回法国了。

       他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说小约不是约瑟夫亲生的真的没人信,这一模一样的个性简直……

       老父亲站在一边看着这和谐的景象不禁欣慰地在内心舒了一口气,他的儿子终于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么任意妄为,浪荡不羁。他看着这么一个害羞内向的人竟然可以将他儿子改变到这个程度,着实很喜欢他。

       “伊索。”

       “……德拉索恩斯先生?”

       “你是不是叫错了称呼呢?”

       老父亲慈祥地笑看着卡尔,抬手摸摸孙子的脑袋。

       “!”

       卡尔愣了愣,看看约瑟夫,又看看夫人和克劳德,大家都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他也淡淡地笑了。

       “父亲……”

       之后,德拉索恩斯一家在一个广阔的花园内,为他们的二儿子约瑟夫和媳妇伊索·卡尔办了个盛大且隆重的婚礼,两人可爱的小儿子高兴地当起了自家父母的小花童,跟在身边和父母一起手拖着手步入了礼堂。

       德拉索恩斯夫人教小约捧着装有对戒的红色托盘走去给约瑟夫和卡尔,小约很听话地照做,看得两人幸福感满溢在心。

       那对刻有Joseph和Aesop的银戒分别戴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异常显眼。

        一张被拍下的全家福照片从那之后开始就一直挂在德拉索恩斯家中的大厅,记住了那一刻。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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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0.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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